“放肆！”

皇帝大喝一聲，震耳欲聾的聲音穿透大殿，養心殿外剛剛醒來的宮女太監聽了，一個激靈，又暈了過去。

可衡山公主不受半分影響，咯咯笑道：“皇兄若是吃醋，跟我說一聲，我保證不與他在一起就是，畢竟這世上的人，誰都沒有皇兄重要。只要是你想要的，跟妹妹說一聲，妹妹自然雙手奉上。”

皇帝眼中冒著綠光，如狼一般，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，太陽穴突突地跳，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那股邪火。

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，心跳恢覆正常，眼神漸漸冷下去，又變成波瀾不興的模樣。

冷冷道：“你這番表現，不過是想找死，你知道朕不會放過你，所以惡心朕，讓朕給你一個痛快！明瑞，朕是那沈不住氣的人嗎，會讓你去牽著鼻子走？你未免太小看朕了！”

衡山公主微微一笑，白皙的面容一副驚訝的表情：“呀！被哥哥看穿了，這可如何是好？”

說是這樣說，卻沒看見她有一絲一毫的緊張，反而帶著一股輕松的慵懶，似紫藤花架上曬太陽的貓，悠閑而愜意。

皇帝似沒聽到她說什麽一般，沈聲道：“朕不會讓你順意，給你一個痛快，你手裏的東西，朕給你一次機會，你可要想好了，什麽時候動手，大慶只要有朕在，就不會有垮的那一天。但你，就不一樣了。”

皇帝走到她面前，居高臨下地說道：“你想要的東西太多，天底下的男人沒人給的起，你想要自己拿，也要看有沒有那一份本事。明瑞，你總是太高看自己，以為自己手眼通天獨一無二，這一次朕就讓你明白，什麽叫真正的皇權鐵血，朕會讓你心服口服！”

衡山公主眼睛一瞇，心中清醒，皇帝要殺她，他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，然而此刻並不是殺她的好時機，因為她手裏的東西太多。

所以此刻，她是真的安全了。

皇帝忽然背過身去，淡淡喝道：“滾！”

皇帝的逐客令一下，衡山公主渾身一顫，瞥了皇帝一眼，心裏說不出的感覺，怔忪了半晌，終是挺直了腰背，娉娉婷婷，昂首闊步的走了。

假山後的康全看見衡山公主迤邐而來，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。

他怎麽也想不到，皇帝竟然這樣輕易地放過衡山公主，出了這種事情，皇帝難道不該殺了她嗎？

就算不殺，也該把人抓起來，好好看守，找個合適的時機，隨便安個罪名處死。

這才是皇帝的手段，皇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仁慈，難道登基後的這些年，皇帝放下殺伐，變成一個心軟的仁君了？

是了，這事兒不能伸張啊！

康全一拍腦袋，如此陰私之事怎麽能大張旗鼓？

衡山公主這些年雖然不高調，但在一眾大臣眼中舉足輕重，她手裏還掌著陛下的私庫，自陛下登基這麽多年，一直是她處置，如今就算她起了壞心，也不是殺了頭就可以一舉鏟除的。

衡山公主與二皇子勾結，內政不穩，北邊這個時候也不安穩，陛下就算要動手，也要好好捋一捋期間的厲害。

康全望著拿到纖細的背影，眼光有些發直，喃喃道：“公主為什麽要找死呢，她的手段確實厲害，可怎麽會是陛下的對手！”

康全長長嘆息，他跟在皇帝身邊這麽久，見多了皇帝的厲害，也常常聽汪春秋說，陛下這樣，陛下那樣，無論在怎樣危急的情況下，陛下也從未有過失手，陛下的強大早就深入人心，豈是衡山公主之流可以比擬。

“活得不耐煩了啊！”康全輕輕嘆息，望著衡山公主的背影，眼睛發直。

“康公公，陛下有旨，宣二皇子覲見。”

手持拂塵的內侍大監從密道出來，輕腳輕手地站到康全身後，尖細的嗓子壓得極低，要不是旁邊無人，十分寂靜，康全幾乎要錯過這一道聲音。

見了來人，康全一凜，躬身對著大監一禮，應道：“是！”

…………

司馬照被送進養心殿的時候，已經是傍晚時分，華燈初上，通往養心殿的走廊上，掛著一排排朱紅色的燈籠，一絲微風拂過，燈籠搖曳，燭火煽動，在沈沈的黑夜裏氤氳出一片絢麗的艷影。

溫暖的火光傾瀉，讓夜色中的宮殿變得更加迷蒙。

司馬照站在養心殿外，回頭望了望，外面燈火通明，裏面卻一片漆黑，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。

不知為何，他心底升起一股惶然，磨磨蹭蹭了許久，才從門口進去。

一進門，便望見皇帝坐在龍案前，燈燭搖曳，看不清人的臉，皇帝整個人的影子虛化，模糊不清，一本本奏折被扔下，暗黃的紙和朱紅的筆，被扔到角落。

這樣的皇帝，很陌生。

至少司馬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皇帝，他跪下來，重重地磕了三個頭：“兒臣拜見父皇，願父皇身體安泰，萬壽無疆。”

等了半天不見上頭回話，司馬照大著膽子擡頭，剛一擡頭便對上皇帝幽深的眸光，嚇得他急忙低下頭去！

“朕沒被你氣死就算萬幸，還身體安泰，萬壽無疆，可真是擡舉朕了！”

一句話說得司馬照心驚膽戰，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。

“父皇，兒臣不知何事惹父皇生氣，還望父皇明確告知，若是兒子的錯誤，兒子一定會改。”司馬照誠惶誠恐的說道。

皇帝冷冷道：“你不知？是真不知，還是假裝不知？你做過什麽錯事，心知肚明，何必在這裏跟朕裝模作樣？”

這是身情況？

司馬照有些懵，額上的一滴汗滴了下來，惶恐道：“兒臣委實不知，望父皇明鑒。”

“啪！”

一聲清脆的脆響，白底藍釉的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，與滿地的折子混在一起，七零八落，亂做一堆。

皇帝看也不看，勃然大怒：“事到如今，還敢嘴硬！朕就是看你太不老實了，什麽事情都敢做。”

司馬照微微擡頭，見皇帝一片怒容，戰戰兢兢回道：“父皇，兒臣究竟做錯了什麽事？您就直接告訴兒臣，兒臣一定會改！”

皇帝冷笑：“你當真不知？”

“當真不知！”

皇帝壓抑著怒氣，一腳踢在他身上，將人掀翻：“你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，還敢在朕面前賣乖，混賬東西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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